起来吧。”
太监赵胜入宫前是拳师,走起路来也步伐沉定,显然是武功精深的样子,一边笑哧哧地口称“万岁”,伸出两条肉鼓鼓的膀子挽起了齐宏。齐宏又亲挽着母亲入座,道:“母后有事叫人传召就是,这么大日头一路走来,叫儿臣于心何安?”
“母后想来看看宏儿跟皇叔学习理政的样子。”喜荷右手上套着两支碧桃喜鹊的银嵌瓷松石护甲,轻轻爱抚过儿子的头颈,带着满目的眷恋。因此当乌眸转投向齐奢时,也只似不经意间捎上了同一份神情,“三爷都好?又有好些天没见着了。”
齐奢双目下望,恪守礼节地放空了对面切切的注视,“托圣母皇太后的福,臣安好,只是朝中事务繁忙,近几日未曾得空进宫请安,请太后见谅。”
“三爷日夜操劳,还要亲力亲为地教导宏儿,辛苦了。”
“太后言重,辅佐幼主廓清政体乃臣分内之事,‘教导’二字万不敢受。臣不打扰太后与皇上了,先行告退。”
满身的纱和丝、珠翠和明铛,令喜荷自觉似一张扑蝴蝶的绣网。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奢行礼、礼毕、退行、旋身步出,却始终未能网住他半片眼神。不仅是他的眼神,他的整个人全在从她的掌握中飞走。那天她夜闯王府,他答应很快进宫来看她,但他一直没有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他来得越来越少,只越来越多地推脱她、敷衍她、拒绝她……喜荷迷乱而又无措,她到底该怎样捉住他?用捉蝶的素手,捉一只大鹏的翱翔?
她只好不露痕迹地浅笑着,再把眼中无处安放的柔情定回了身旁,给那生有着同她一样浅浅酒窝的、明黄龙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