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讲给你听;当他不辞辛苦地奔波来回,仅只为用眼神圣洁地抚摸一个妓女时,你压根不明白他想要什么——除了绽开在你嘴角的笑容之外,你整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尤物之身,从指甲到趾甲,他什么也不想多要。
这个重权在握的男人,头一点就能令你赤条条躺倒,但他只是在归途微凉的夜风中替你披好外衣,不遗余力地,帮助你重新站起来。这个赤手空拳的孩子,被你内心狰狞的痛苦一遍遍摔倒在地,又一遍遍跛着脚、不怕姿态难堪地爬起,只凭借着一颗勇敢而谦卑的心,帮你、替你,与你的痛苦角力。
青田终于发觉,在她和苦厄之间这场实力悬殊的斗争中,忧伤和恐怖之所以分分退去,并非由于她大彻大悟、离于爱者,正相反,由于有一份一路护持着她的爱,明浩如灯、汪然似海。
青田从未像此刻一样地憎恨乔运则,他杀了她,让她变成了这样一具精明、吝啬、虚情假意、工于算计的行尸,活像是——一个妓女。是的,青田空前地感到,自己是个妓女。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连一句关怀、一句致谢,哪怕是礼貌的道别也没有,她同齐奢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只畜生的名字。
轮轴快得直欲飞出,青田扒开了帘幕,带着满面的热泪向车外的骑兵喊道:“军爷,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骏马上传过一个雷霆般的嗓门:“瓦剌大军袭营!”
一支飞箭的距离外,大营的方向已似一位深陷情海的弱女子,陷入火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