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也定要进宫来向太后请示对策。这么一来一回,耽搁时间不说,只怕引人注目。还不如奴婢位卑人轻,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来禀明太后为是。如今的内官监掌印太监应习公公是奴婢的旧相识,所以奴婢托了
他,趁落锁之前私潜入宫。奴婢自知有违宫规,请太后责罚。”
“听说应习是你的义父?”
“不不,跟圣母皇太后回话,那都是误传,应公公只是——”香寿面颊一红,仿佛田田绿叶被风卷起时乍现的一眼迷姿花影,“奴婢的媒人。”
喜荷“哦”一声,举起了右臂推一推仙游髻中的玉搔头,“你虽贵为摄政王世妃,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入宫觐见。宫中事即天下事,而天下事皆系于天子一身。当今圣主年幼登极,难免有人惑乱圣心、败坏纲纪,能够秉持正义、忠心事君的良臣,当中之楷模就是你的夫君,而你又如此伶俐过人,我心里喜欢得紧,不单不罚,还要赏。玉茗,取我的匣子来。”
说“匣子”,却用了两名宫女才抬入,是口四角包金的大皮箱,打开后满室辉煌。箱子衬着黄绫底,分五格:一格装着宝石,一格装着珍珠,一格装着美玉,一格装着金银,一格装着杂件:全是各色的首饰佩物。喜荷令人取出了最后一格放去到几案上,摆了摆手,“你自挑一样,当我赏你的见面礼。”
香寿惶喜交集,倒头下拜,“太后的御用首饰,奴婢受不起,奴婢不敢。”
宫女玉茗瞥了主子一眼,心领神会道:“皇太后的恩典,世妃只管按照心意挑就是了。”
香寿心知不必再多作辞让,便又拜了一拜,“那,太后就恕奴婢厚颜了。”她对那宝盒扫视一番,到头来却腼腆一笑,“件件都是稀世之珍,看得人眼都花了,反倒一件也挑不来,斗胆请太后帮奴婢一帮。”
喜荷朝前点了两点,“那件红玉手钏,还有那件翠香囊,都是好的。”
有一道光自香寿的眼中闪过,她毫不犹豫地捧起了后者。香囊以玉而制,吊着珊瑚米的穗子,镂雕锦纹,通体翠绿。
“奴婢多谢太后赏赐。”
喜荷的双眸也掠过一束光,唇边漾起了令人玩味的笑意,“你匆忙赶来,一定还不曾用晚饭,原该好好款待你的,只是这阵子宫门已经下钥,再要钥匙就得记档,被人吵吵了出去反而不好。既然是应公公偷偷送你进来的,依我说,明儿一早再叫他偷偷送你出去,今儿晚上你只安心在我慈宁宫中。一会子我吩咐小厨房现弄几个精致小菜给你端过去,你就在后院委屈一夜。你们四个给世妃带路,好好伺候着,不许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