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五湖四海都玩了个遍,仍就家中一个老婆,连一房侧室也不曾添,不是家规森严,就是为人精明,看准了堂子出身的娶不得。你贸贸然说跟他回河南,他口中答应,心中到底怎么个盘算实在是不得而知。你们只想想从前那些客人们说要娶,咱们都是怎么玩弄心机把他们给混过去的?所以我叮嘱你们一句,倘若真想好了要嫁,务必小心经营、谨慎行事,千万别闹得天下皆知,最后却又被客人杀了个回马枪,要嫁嫁不掉,反失了自家脸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霞显出了满面忧虑,“唉,姐姐说的是,我们又何尝不晓得他们多半是碍着面子,并非真心想娶。只是已走了这一步,就不得不步步为营地走下去了。”
蝶仙单只大模大样地挥了挥扇子,“我知道姐姐是一片好意,可这话却也多余,只管放心,咱们从小在怀雅堂也不是白待的。哎哟,说了这半天话,都过午了。对霞,咱们得回房去了,怕他们也起了呢。”
对霞遂跟着起身,把裙面拽一拽,“姐姐,我们晚些再来找你说话,那两位昨儿都在这儿住局,我们还得回去伺候着。凤琴,你回不回?”
“我不回,”凤琴头一歪,冲青田嘻嘻笑,“我留下来陪姐姐吃饭。”
“哟,我吃得可素,该亏着你了。暮云,你去跟厨房说,让一会儿多做两个凤琴姑娘爱吃的菜送到这里。”青田一厢吩咐,一厢往外送了几步,看对霞和蝶仙飘飘曳曳,相携而去。一轮满日,红赤赤地升到了中天。
她若有所思地望一望,就拿手掩住了日光,退回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