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帖木儿果然向鞑靼求援,而鞑靼大王子,也就是新继任的大汗布日固德也已亲率太师、知院等,以东路军统帅的名义率十万人援助瓦剌,蒙古联军加起来亦有二十五万之众。之后接下来的十多日内,前哨接连遭遇了三四拨蒙古骑兵,数目皆不过千。
七月初六,一路追寻敌军的踪迹后,摄政王大军终于来到了蒙古人已为大战选定的战场:康哈里海。
这里是实至名归的北国,不存一丝的细腻精巧,只有苍莽辽荡,峰豁万千的险山与三五棵胡杨。大军至时已天色向晚,便井然有序地安营扎寨。在血金色的野暮中黑压压一片,如蚁如洪。而在数里外,则有一对眼远眺着这一切。
这是一名眼光狠厉的男人,上下眼皮狭长地眯缝在一起。如同每一次立在高地,他感觉已与自己的名字合而为一——布日固德——“鹰”。
俯瞰,不为风景,只为猎杀。
他天生就是一只猛禽,有一双并具着兽之蛮力和鸟之轻捷的鹰爪。在他对万事万物手到擒来的生涯中,仅仅有两次失手:一次是苏赫巴鲁,一次是哈斯琪琪格。兄弟和女人,在年少的原野上,先后从他的掌握中被同一个敌人夺走。布日固德并非不能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不明不白的失败,比如一个被他一次次一指头就放翻在地的废物,有什么能耐竟让自己的血亲去搀扶、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去拭汗?比如一个从自己国家偷师的逃跑人质,是怎么反过来令这个国家最勇猛的王子败北?所以这一次当瓦剌遣使求援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并不是一场蒙古政权联合对抗中原王朝的大型战争,这只是他一个人的雪耻。布日固德要拿打磨了数年的利爪将根本不配同自己匹敌的宿敌撕碎,直到他碎成肉末、血浆、齑粉,碎到他能在世间留下的所有将只是一个失败者的辱名:齐奢。
山头上年轻的鞑靼大汗遥望着山那边的庞大军团所投下的阴影,露出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冷笑。
而在相当近的另一座山头,正是眉尖微蹙的齐奢本人。环绕在摄政王周围的有九人九骑:贴身侍官何无为,掌管火器的神机将军熊北林,掌管中军的奉国将军宋立军,以及前锋都督、大营、左右哨、左右掖的指挥官们,几乎是数年前迎战鞑靼的原班人马,可谓百经历练、知己知彼。登山鸟瞰之下,人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果不其然,先前碰到的小队兵马全都稍战即退,为的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里。”
“中间那一大片开阔之地正是绝好的陷阱,他们的骑兵一定就部署在四面山上,到时候泰山压顶借势冲击,我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