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嗓子是哑的,目光是烫的,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烫。
但青田竟宛如千年坚冰,全不为所动,“此乃女众梵修之所,还请施主自重。”她低着眼看那骨骼清奇的手掌万端挣扎地一寸寸放开,就夺出自己的手,熟练地把柴重新拢做一道捆扎好,负起在肩上,头也不回地缘山而上。
沿途有躲掩在荒草中的护卫们,偷偷瞄一瞄这高不可攀的尼姑,再瞄一瞄颜面扫地的主人。齐奢站直了身体,依然在石台上凝立。王妃香寿的头七一过,他就称病避世,对外宣布在怀柔的别墅静心节哀,实则马不停蹄地赶往扬州。他知道局势敏感,也知道有许多更重要的事亟待他去做,但他实在是没法再多等一天了,他必须亲眼见到青田,他有话对她讲。
但很显然,她并不肯给他讲话的机会。
齐奢遥视着青田的背影,手心里还养着她手背的触感。那一只枯瘦的、布满了斑点的、指尖畸形、指甲脱落的手,不是他记忆中青田滑腻的小手,当它抽离时,肤质粗粝得不仅拉他的手,而且直拉过他的心。齐奢知道漫山的随扈都在瞩目着他被一个女人侮辱和伤害,但跟这女人所遭受到的侮辱和伤害相比,他衷心希望,已疼得无以复加的一颗心还该再难受些,才会让自己好受些。
她的身影已彻底地消失了,在细涧与疏叶间。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