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灯和星的川流在将人摇漾着。二人长久地相顾不语,柔肠似水,佳期如梦。
须臾,他以指端在她额前一道被帽箍所压出的浅淡红迹上一擦,“有话?”
青田稍一踌躇,把手指绞动着,“三哥,有两件事我想拜托你。”
“嗯。”
“一件,是我妈妈。你说她被那姓余的告了官,现今下在牢里,怀雅堂也关门大吉了。想来我在如园出了事,蝶仙和对霞她们也肯定得受牵累,在夫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帮不上手。我知道妈妈她一向见钱眼开,也该让她受个教训,可她毕竟教我养我一场,我当女儿的不能不管不问。我也明白你难做,我、我——?”
齐奢摁住青田愈绞愈紧的两只手,中断她为难的窘态,“我知道了,不消挂心。还有什么?”
青田感激一笑,继而便如彤云密涌,眉头涌起了另一件心事,“还、还有,跟、跟、跟别人的时候,不许你那么卖力。”
齐奢一下子就笑开了,瞧住青田红丝丝的面颊,温言慰藉:“没别人,不会有别人。冤你做了这些时候的姑子,我做和尚赔还你。”
“你认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青田被逗得“哧”一笑,却摇了摇头,“相会无期,我才不舍得让你忍那么久。”
“那我就舍得让你在想我的时候,还得想着我身边这阵子会是谁?”他反问,语调柔煦如原上春草,融融泄泄。
青田玩味了一刻他的话,继而一笑,“实不相瞒,这滋味,我在梳月庵这几个月已经尝尽了。每每诵平安经,我都会想,你这阵子定是在王妃的身边,美眷如花、锦绣富贵,而我则在这深山古刹里,流年似水、清寂无涯。可也是这时候,我才切身体会到王妃曾经的心境:每日都空想着丈夫在别人面前温柔的样子,意冷心灰。大婚之夜你将她弃之不顾,回如园来陪我,我当时那么感动、快乐,以至于根本无暇顾及另一个女人的屈辱和悲凉。所以王妃怎么对我,我都毫无怨怼,这一切本来就
是我的罪孽,而今她和肚子里的小世子——?”青田隐没了话尾,微微一叹,“竟让我的罪孽更深了一层。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府中姬妾无一不是年华正好的女子,倘若再因我一人之故而使她们旷怨经年,我这一身罪愆只怕是下地狱也难以赎清。”
青田引咎自责,亦使齐奢颇感神伤,但他面上却只显出一副做作的不快,“你一个出家人,心肠恁地歹毒。”
“什么?”
“王妃出事,我是元凶巨恶,就像我跟你说的,是我不顾她怀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