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张开来,又轻轻地抿起,“王爷宽大,只是太便宜这个贱人了。此外,我自己也要和王爷请罪,都怪我疏于管教,总想着这些人常日无事,才允许她们偶尔出去散散心,谁知无事就要生非,闹出此等丑闻。我真是无颜面对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没等她跪下去,齐奢就伸手一托,“你这是干什么?宗室大族总是难保干净,这些背主通情的事情本不新鲜,也是防不胜防的,这次康王府不也牵出一位世妃和那戏子不清不楚?你不要有自责的念头。”
詹氏丰圆的脸如似映在水缸中的一爿满月亮,有微妙的清光与颤动。她低额,含声作答:“多谢王爷体恤。”
“顺妃这件事就过去了,也不用再提,至于府中诸人的非议,你理家一向干练,看着善后就好。”
“是,王爷无须为这些小节操心,都交给我便是。”詹氏停一停,迟疑地抬起头,“眼瞅这阵子已快二更天了,王爷是就在府里了,还是——?”
“就在你这儿吧。”齐奢低下头捏了捏眼角,向帘外略略提高了声音,“小信子,你去什刹海说一声,说我不回去了。”
帘后马上应声,接着就是疾去的脚步。詹氏也转头高声地吩咐:“瑞芝,王爷今儿在这儿歇了,去备水铺床。”
詹氏的睡房精雅洁净,一樘素帘、一扇木隔断把房间分作了两半,一边摆着张宫式踏步床,另一边是一张六柱架子床。婢女瑞芝先伺候着齐奢那边熄灯下帘,又来至隔帘这端替詹氏盖好了绣被,合起床帐。
长夜点滴而过,万物绝息。詹氏在暗中静听着,却一直未听到对面的鼾声,随后却听见簌簌的衣响。她忙揭开了帐子,挑灯而问:“王爷?”
齐奢的影映在地面上,镶着点儿透窗的月光,显得极其的寒凉。“我突然记起来还有桩急事儿要处理,你睡你的吧,甭起来了。”
像任何一个军人那样麻利、迅速,他走了。
瑞芝重扶詹氏登床,不满地掀了掀嘴唇,“说什么‘有急事儿’,八成还是回什刹海北府去了。从去年王爷叫人悄悄地整修北府,奴婢就知道肯定是为接那姓段的回来。娘娘您瞧,只要那耗子精一回来,王爷就——?”瑞芝眼一抬,撞见了詹氏的眼,即刻怯怯地闭上嘴。
整三更之时,齐奢出现在了青田的眼前。她正抱着本字帖倚坐在床里,手指微动,仿佛饱蘸着深夜,往空中写着些看不见的寂寥。
当她发觉脚步响,字帖直接从指间滑落,“谁?!”然而只一霎后,满目的恐惧与惊讶便只留下了后者,“你不说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