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折成两半的神!这世上,再没什么是你做不到的。’那又鬼祟又专横的声音,我永远都记得。
“我第三次听到这声音,就是乾清宫魇镇之变前。当我最终横下心陈宫兵变时,哨兵先说话了,哨兵说:‘等一等,再想想,这件事不对劲,从西太后派人劫掳刑讯你女人,到小皇帝密谋陷害你,整件事都不对劲,哪里有个漏洞,漏洞大得简直四面透风。’但紧接着另外那个声音就蹦出来对我说:‘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狡辩!你为这对母子在前头冲锋陷阵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在背后算计你!你要是连这个都能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龟孙子。你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就用你这双瘸腿把那小子踢得远远的,好好地教他一课:他那把龙椅是你给的,你一天不叫他坐上去,他一天就得靠边站。不是诬陷你谋反吗?你就反给他们看。这是自保,这是被迫,就连你自个的良心也没法说你一个不字。你也不想这样,但这样也不错,不,是棒极了!真他妈的棒!极!了!’——你猜他们俩,我听了谁的?”
齐奢笑起来,他转开目光,将其转向了满室的寂然,与岁月呼啸的洪风之中,“我幽闭了两宫太后,把皇上私囚于南台。在那不久后,就开始有人进献白鹿、白猿,每年总有几个县报称‘麦秀两歧’。去年,连治河的也说发现古碑奇文,上头刻有我的名字,钦天监也动不动就专折奏报,不是‘日月合璧’,就是‘五星联珠’……说穿了,我篡位自立如今乃‘众望所归’,只消以祥瑞美名为‘天命攸归’。我知道外头有人传,说我给皇上下了慢性毒药,哪里用得着?软禁的日子就是最慢最狠的毒药,我胡打海摔过来的当初都差点儿扛不住,甭说那金枝玉叶娇养大的孩子。周敦同我说,皇上常叫身边的太监克扣得衣食不敷,我也没过问,要是我开口怪责,受罚的人一定会拿更阴损的招数来治那孩子。我总忘不了那还是个孩子,一个我诚心相待多年的孩子,却又被我亲手扔去了一座孤岛上。这样的天气,窗纸也不能换一换,甚至连一口像样的热饭也吃不上,一天天等着活活被熬死。而我,则每一天都朝着本属于他的皇位,一步步走近。
“这条路我一直走得心安理得,直到今年二月底——二月二十六日。镇抚司报知,当年燕郊一案的主使不是西太后,而是东太后,更准确来说,东宫做局栽赃西宫,促使我和西边的翻脸。我当时在西边面前的表现,‘跋扈不臣’四个字当之无愧。依西边的个性,自然会鼓动皇上除掉我,皇上也自然会相信自己的母亲,而非一个手掌大政、拥兵百万的叔父。瞧,我说什么来着?哨兵总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