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禁不住发笑,“怎么?难道怕我诓走了你,自个打道回府?”他咬着她耳朵,把一个信封快而隐秘地塞进她怀内,“小姑奶奶,你听仔细,这是爷的全部身家,押给你作保。你千万收好,若丢了,咱夫妻俩可就真只能一辈子关外牧羊了。”
青田在扑来的烟雾中大嗽不止,哽咽不能言。
齐奢拢着她避开两步,向不远处的莺枝手一招,又笑着往青田的泪颜上抹一把,“小傻瓜,马上就永远在一起了。”便将她往前一送,送入了莺枝的手中。
青田被莺枝搀扶着,一步三回头。上车前,周敦替她掀开了车帘,她回眸凝望而来:齐奢背向着起火的宫殿,轮廓被火光打得一深一浅、一明一暗地闪耀着,似一尊悬在忉利天上的金星。她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看见他把右手举得高高的,向她简短地挥一下,是一个短暂的、轻易的离别。
车子滚动了。青田靠在莺枝怀内,呆呆地盯着车帘子一扑一扑。她忽记起多年前,她和他在草原上一次猝不及防的分别,青田有些明白了:他们重聚的时刻,会比她预想得晚一些、多一些波折,但总会来临的。她不停地想着齐奢最后那句“马上就永远在一起了”,逐渐觉出了心安。空旷无边的古道上,车子走得平稳有节。车辕上,周敦跷脚而坐,把两手浅捅在袖内,低低吹起了口哨。
凄楚悱恻的荒夜尽头,火光在一分分地微弱、一分分地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