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翻阅典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告诉她,朕今日不想见她。”
“陛下,”侍从几乎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顾景阳的手停在那一页,久久没有翻过,神情清冷疏离,似乎在隐忍什么,半晌之后,终于道“不见。叫他走。”
侍从不敢久留,应声之后,匆忙退了出去。
……
这些时日以来,不只是顾景阳身边侍从战战兢兢,连朝臣们都能察觉到皇帝近来心中不悦,较之从前,更见端肃冷凝。
前些时日,门下省有官员出了疏漏,被皇帝冷脸当朝诘问,天威之下,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门下省两位侍中皆是老臣,跪地为下属请罪,皆被皇帝驳斥,颜面扫地,那官吏也被削职,贬谪他乡。
有这前车之鉴在,近一月以来,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哪里出了疏漏,被皇帝问罪。
这日朝议结束,却还有些不好在前朝明说的,顾景阳便令内侍将相关之人请到御书房商议,即将结束时,目光却落到沈国公面上去了。
他神情冷肃,淡淡道“朕听说沈国公世子往扬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国公的错觉,陛下这么问了之后,同僚们都默默同他拉开了那么一点距离。
儿子往扬州去时,是告了假的,又是回乡祭祖的正事,无可指摘。
沈国公想了想,确定这事没有疏漏,颔首道“是。”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就是回乡祭个祖而已,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沈国公身体僵硬,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臣会好好管教他的。”
顾景阳又道“莫名其妙。”
……难道会比陛下你还莫名其妙吗?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讪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顾景阳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臣工们离去后,他少见的失仪,抬手掩面,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上。
“衡嘉,”半晌,他道“方才是朕说的过了,赐沈国公府五百金,请沈国公不要介怀。”
衡嘉应声道“是。”
正是午时,日影中正,也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盛的时候。
顾景阳垂眼去看太阿剑上的玉坠,抬手拨弄一下,轻轻唤了声“枝枝”。
“枝枝,你随我来。”谢偃面上有些疲惫。
谢华琅跟着入府,却悄悄给堂兄谢朗递了一个眼色。
后者会意,温声劝道“枝枝还小,爱玩些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