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请大夫瞧瞧才是呀。”
“瞧过了,大夫说过几日就好的。”
芷秋送了几步蹀躞回来,见陆瞻在榻上攒眉筹忖。她便略转转眼,款步走到跟前去将他一搡,“嗳,你真摔着脑子了?连我姐也不认得不成?”
“啊?”陆瞻抬眉起来,笑脸欲盖弥彰,“乍一见没认出来,坐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了,你姐姐嘛,怎么会不认得?只是,我倒还一时没想起来你们口里说的‘堂子’是哪儿?”
原来京城与苏州管青楼的叫法不一样,芷秋心内了然,迤逗着眼坐到对面去,“就是烟花雨巷秦楼楚馆囖,你该不会连我是那里的出身都不记得了吧?”
陆瞻心里像骤然压来块石头,闷闷的,却不像是因娶了一位风尘女,而是怜惜她玉润姿娇的身骨,竟然在这个世界承受了许多苦难。
“你连这个也忘了啊?”芷秋见他面色有些难堪,一颗心亦跟着坠了坠,别开了眼。
“经你一说,又想起来了。”陆瞻佯作恍然大悟之色,敛去愁容,赤忱地笑起来,朝她递去一只手,挤挤眉眼,“好姐姐,你过来,我方才还没亲完呢。”
一眨眼,芷秋又笑了,将手搁在他掌心,偷偷摩挲了一下略显粗糙的皮肤。这不像是陆瞻的手,更像是另一个“陆瞻”的。
她落在他膝上,揪着他烧得烙铁似的耳朵,益发肯定了——这是陆瞻,又不是,更像是还没来得及被时光摧毁的一位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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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秦《诗经·国风·秦风》
作者有话要说:后人栽树前人乘凉,十八岁的陆大人一眨眼就有老婆了,美得恨不得原地转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