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忽然道:“爷爷,为什么我是瞎子?”
“那是老天爷注定的,小玉。”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是瞎子,为什么不是别人?”
爷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想将他拉起来,他却抱着爷爷的腿,死也不肯站起。“我没有惹他们,为什么都要来打我?大牛说我活着没用,可是爷爷,我有眼睛的,我也有眼泪,我不要当瞎子,不要当瞎子啊!”他从未这样撕心裂肺地哭喊过,这次却好像疯了一样,坐在冰冷的地上,哭着歇斯底里。
那天晚上,祖孙俩连晚饭都没吃,他哭得累了,倦了,好像明白再喊再闹也是枉费,便睁着酸涩的眼,躺在了竹塌上。朦胧中,感觉到爷爷轻轻地抚着他受伤的脸颊,重重地叹着气。
终究是撑不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小池从竹塌上爬起。有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听到了爷爷的咳喘声,还有另一人在大声唤着:“老哥!老哥!”
那是镇上的郎中,爷爷唯一的朋友。
“爷爷!”小池惊慌着摸到爷爷身边,爷爷却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勉强扶着郎中才挪到竹塌边。
“爷爷你怎么了?”他吓得不轻,跪在地上道。
爷爷没有说话,郎中道:“听说你被打了,老哥去跟那个孩子理论,却被那户人家的恶婆娘一顿臭骂,推出门口。他年纪大了,又气又急就摔在冰上,幸好我走过,不然都没个人去扶一下。”
小池呆住,爷爷伸手摸着他的头,吃力道:“不要怕,我躺一躺就好……。”他又艰难地侧过身子,从郎中那取过一物,塞到小池手中,哑着声音笑道,“给你又做了个杖子,乖,不要哭了。”
“爷爷……。”小池握着那打磨得光滑的竹杖,眼泪滴落。
爷爷这一躺,没能再坐起来。漫长的冬天还未过去,他就在某一个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的时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小池一直记得那个寒冷的清早,他抖抖索索地坐起穿好衣服,想要叫醒爷爷,却发现躺在身边的老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没有给小池留下任何话语,甚至都没告诉过小池,他究竟是被从哪里捡回的。
一间歪歪扭扭的草棚,一根底端渐渐开裂的竹杖,是爷爷留给孙子的所有遗物。幼小的池青玉独自坐在静得可怕的虚无中,伸出手来,想要再摸摸爷爷那扎手的胡须,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他每天都会去爷爷的坟前坐着,希望能有个声音再唤他一次。可听到的只有风声。
——如果没有那次出格的玩耍,如果他不让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