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东西的人,每日都不一样,像是说好了一般,几家几户分别送些零碎,凑上一顿便饭。都是穷苦人,基本上都是从嘴里抠出的余粮了。但只要他讲学,这群人就会孜孜不倦的送东送西,帮些小忙。他们是付不起束脩,却比那些付得起的更加知恩。一声“小先生”,又何尝不是感念和尊重呢?
不紧不慢,他吃了起来,鱼有些腥,饼子有些硬,那咸菜也太酸了些,然而吃在嘴里,却胜过珍馐。
还没等他吃完,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王乙放下了筷子,走到门边,开了房门。就见一个头大身子小,满脸脏兮兮的孩童立在门前。
“先生,我想继续学数算……”那娃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涨红了脸,用力说道。
王乙一怔,蹲了下身来:“你可想好了?数算不比旁的,更难精进。”
“可是先生不是说我有天分吗?”那娃儿却猛地抬起了头,“我喜欢数算,也想有朝一日能考上算士!”
那可是算士啊,考上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他不怕吃苦,也不怕数算艰涩。只要有一条出路,就算拼上所有,也得抓住才行!
王乙沉默片刻,微微颔首:“你是有天分的,如今《九章算术》都学了大半,比为师当年可强多了。不过即便是《九章算术》,也不过是基础,之后还有更难的算经等着。算科同样是朝廷取士,不知有多少天才人物与你同场应试。你可怕吗?”
那娃儿愣了下,却依旧用力点了点头。他听先生说过,每年科考都是万里挑一,算科也是取士,岂能比科考简单了?不过他不怕,他能学的很快,学的很好!
见他这副坚定模样,王乙终于笑了出来:“若是你在十二岁前吃透《九章》,说不定能去考一考宝应观的私学,那里只收数算好的,若是能考上,不但有名师指点,还能免去束脩。”
那娃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当真?!”
“自然当真。”王乙笑道,“那学堂成立不过一载,知道的人还不多,而且考试极严,又有年龄要求,很是难进。十二岁正卡在幼学的底线,题目稍稍简单一些,却也不是谁都能考过的。”
“我如今才十岁半,还有一年的时间!”那娃儿简直都要叫出声了,一把扯住了王乙的衣袖,“先生教我!”
面对那急切的小脸,王乙笑了出来:“好。以后每日天黑前,你都过来学一个时辰,风雨不可断。”
那娃儿把头点的都快断了。王乙见状不由失笑,问道:“你可吃饭了?”
小小肚皮应声叫唤了起来,那娃儿涨红了脸:“我回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