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沉重如锤。
“皇天后土在上,先王在天之灵作证!”
徐温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字一顿,金石掷地,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
“我徐温今日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忠心辅佐杨氏,若有半分篡夺杨氏江山之心,若有丝毫谋害新王之举,教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断子绝孙!
不得好死!
史夫人被这恶毒到极致的誓言震得浑身一颤。
在这个时代,血脉传承重于一切,祖宗香火高于性命。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手握大权、有子嗣的男人,用“断子绝孙”来发誓,这几乎等同于用自己最核心的一切来做赌注。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忠贞”的徐温,史夫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了。
她明白了。
这头老狐狸,已经堵死了所有的路。
对方用一场完美的表演,既向外界宣告了自己的“忠诚”,又用最恶毒的誓言,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道德外衣。
从此以后,她和儿子,就是他掌中的玩物,是用来号令淮南诸将的傀儡,再无半点逃脱的可能。
她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的憎恨与绝望已被深深埋葬,只剩下麻木的顺从。
她收起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地颤声道:“徐公……快快请起,是……是妾身糊涂了,误会了徐公的忠心……是妾身的罪过……”
……
一炷香后,徐温走出了杨府后院。
当他的脚踏出那道门槛的瞬间,方才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便如同面具般被瞬间剥离。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静与漠然。
张颢虽死,可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才刚刚开始。
回到临时征用的府邸,大堂之内早已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灯火通明的大堂里,鸦雀无声。
那些此前或主动、或被动归附了张颢的文武官员,一个个身着官服,却毫无半分威仪,尽皆面如土色,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仿佛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
徐温一脚踏入大堂,那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脸上立刻挂上了春风般和煦的笑意。
“诸位,诸位同僚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他快步上前,亲自扶起跪在最前面的几位年长官员,手上的力道温和而坚定,言辞更是恳切到了极点。
“诸位皆是我淮南的朝廷栋梁,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