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实不相瞒,邺此来,除了拜会之外,更有一桩天大的喜事,欲与崔公商议。”
“在下此行,乃是为我家主公做媒而来。”
他站起身,再次向崔瞿郑重一揖。
“闻贵府小娘子崔氏莺莺,闺名远播,蕙质兰心,淑慎其身。我家主公倾慕已久,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故特遣邺为使,携薄礼上门,恳求崔家主应允,结两姓之好,缔秦晋之盟,共度百年。”
话音刚落,他轻轻拍了拍手,早已在门外等候的随从立即将那六样聘礼恭敬地呈了上来,一一摆放在大厅中央。
崔云看着那寓意深远的六礼,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父亲,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他知道,这门亲事对于崔家的未来意味着什么,但父亲的态度,才是关键。
崔瞿却仿佛没有看到儿子的眼神。
他端起那盏精巧的鎏金银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目光落在青阳散人身上,带着几分长者的戏谑与试探。
“我若说不愿,只怕家中就不得安宁喽。”
他这话说得轻松,却让一旁的崔云不由摇头失笑。
自家女儿什么性子,他岂能不知?
幼娘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性格与其阿姐一样执拗,一旦认定了什么,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对刘靖一见倾心,更是不惜效仿娄昭君旧故,如今苦等两载,总算得偿所愿,若是拒绝,不得把崔家闹翻天咯。
崔瞿笑过之后,放下茶盏,神色转为肃然,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欣赏。
“你家刺史,是从我崔家出来的。”
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品性、相貌、才能,皆是上上之选。有今日之成就,当得上‘少年英豪’之称。”
崔瞿的目光扫过青阳散人,最终落在那堆积如山的聘礼上,一锤定音。
“这门亲事,我崔家允了!”
青阳散人闻言,脸上一直挂着的从容微笑终于化为由衷的喜悦,他立刻起身,对着崔瞿深深一揖,声音洪亮。
“崔公高义!邺代我家刺史,谢过崔公厚爱!”
崔瞿抬手示意他落座,脸上露出一丝属于乱世掌舵人的务实与决断。
“如今不比前朝安定,各地战乱不断,烽烟四起。歙州与丹阳虽同属江南道,可亦有数百里之隔,往来奔波,实在不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崔云,又仿佛穿透了重重院墙,看到了后院中那道娇俏的身影,声音柔和了几分。
“我崔家也并非不通情理的顽固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