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一行抵达了婺源县城。
城门口,新任县令方蒂早已率领县丞、县尉、主簿等一众官吏在此恭候多时。
队列排得整整齐齐,衣冠也一丝不苟,但那股自上而下弥漫开的紧张,却如同实质。
“下官方蒂,恭迎刺史大人莅临!”
见到那面熟悉的玄黑大旗出现,方蒂心脏猛地一缩,连忙整了整衣冠,快步上前,对着缓缓行来的刘靖深深一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他身后,那群平日里在县中也算头面人物的官吏,则更是齐刷刷地躬身作揖,望着鞋尖,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并未急着去扶起任何人,只是将马缰随手递给亲卫,目光平静无波地从方蒂,再到他身后跪倒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不大,平平淡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本官此番只是归途路过,顺道看看地方。方县令,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谢刺史!”
众官吏战战兢兢地起身,方蒂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顶头上司。
不过数月未见,经过饶州一战,他只觉自家这位刺史身上的气势似乎比往日更甚了几分。
“刺史一路车马劳顿,下官已在馆驿备下薄酒,为刺史接风洗尘。”
方蒂连忙再次躬身,侧身引路,姿态愈发恭敬。
刘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迈步向城内走去,玄山都的甲士沉默地分列两旁,将所有无关人等隔绝在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城。
馆驿之内,早已清场。
雅间中,酒菜精致,香气扑鼻,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方蒂亲自执壶,战战兢兢地为刘靖斟满一杯,双手奉上时,手腕竟有些微的颤抖。
刘靖端起酒杯,并未饮下,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目光低垂,似乎在研究着杯中酒液的色泽。
整个雅间落针可闻,一众婺源官吏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缓,额角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要开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刘靖忽然开口了。
“方县令,我问你,这几个月,婺源的春耕,做得如何?”
来了!
方蒂心头猛地一紧。
这是刺史大人对他这位新任县令的第一道考题!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回道:“回刺史!下官时刻谨记刺史钧令,抵达婺源之后,便立刻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