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起的微风拂动了他的衣角,他才猛然惊觉。
一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刘靖,老匠人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锉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浑身一抖,立刻就要跪下行礼。
“刺史……”
刘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老丈,别动,坐着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指了指老匠人身旁那堆破旧的工具:“我看看。”
他随手拿起那把掉落在地的锉刀,刀身已经磨损得十分严重,许多齿纹都已变得光滑。
他又拿起一把木槌,槌头也因长久的敲击而开裂。
刘靖没有问生产,也没有问进度,只是看着老匠人那双布满了厚茧、裂口的手,轻声问道:“老丈,这里的生活是否舒心?”
老匠人浑身剧烈地一颤,那双因年老而显得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湿润的水汽。
他的嘴唇哆嗦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半晌才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
“和之前比,强太多了……”
“那时候……苛捐杂税比山里的狼都多,官差比土匪还狠。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打的粮食也填不饱肚子……为了半个发黑的饼子,跟野狗抢食……我……我那小孙子,才五岁……就是那年冬天……饿,饿没的……”
说到最后,老匠人再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用那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袖子,不住地抹着浑浊的眼泪。
“如今……如今能顿顿吃上干饭,隔三差五还能见着肉腥……俺们这帮老骨头,这辈子都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小的们都说,这辈子能给使君干活,造这‘神威’的家伙事儿,值了!就算累死在这,也值了!”
刘靖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那份最朴素的感恩与忠诚。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不远处一口尚在温着的大锅前,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拿起大勺,亲手为老匠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双手端着,稳稳地放在他面前。
肉汤的香气,混杂着老匠人压抑的哭声,在简陋的工棚里无声地弥漫。
离开工棚,刘靖的心情有些沉重,但也更加坚定。
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让这些朴实的百姓,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他来到妙夙的屋子。
与谷外工坊区的喧嚣和刺鼻气味不同,此地显得异常安静整洁。
唯有算筹在木盘上清脆的敲击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