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依附于崔氏的乡民与有荣焉的谈资。
眼看前方那座宏伟的府邸轮廓越来越清晰,飞檐斗拱,气势非凡,正是清河崔氏在丹阳的本宅。
狗子催动胯下战马,赶到吴鹤年身边。
他那张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脸庞也被抹得煞白,嘴唇涂着一层鲜红的胭脂,配上鬓角那两朵颤巍巍的大花,活像个刚从戏台上下来的黑脸妖王。
“吴司马。”
狗子压低了声音,粗犷的嗓音显得有些别扭,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吴鹤年那身单薄的儒衫上瞟。
“俺说,你最好还是在里面穿件软甲。待会儿入门,怕是不好捱。”
“嗯?”
吴鹤年正端坐马上,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闻言,眉毛一挑,颇有几分自得地说道:“此乃礼服,代表的是刺史大人的颜面,岂能与甲胄混穿?成何体统!”
“体统?”
狗子撇了撇嘴,一脸“你怕是没挨过打”的表情:“体统能当饭吃?能挡棍子?”
他凑得更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吴司马,俺不是吓唬你。俺上次给俺们都头当傧相,那还是在乡里,被那帮新妇的姐妹们用裹了红绸的擀面杖打得三天没下得了床!那棍子,梆梆硬!”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崔家是啥地方?天下闻名的顶级门阀!”
“今日来的宾客里,光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新妇,怕就不下三十个……这‘打女婿’的习俗,俺可是在西京见识过的,那些娘子们下手,可没轻没重的。”
打女婿,又称“闹婿”,乃是唐时流传下来的婚俗。
新郎官带着傧相去闺阁“抢亲”时,新娘的女伴们会用红绸包裹的木棍、漆杖“招待”一番,既是考验新郎的诚意,也是为新婚增添热闹吉利的气氛。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崔氏这等规矩森严的世家大族。
吴鹤年闻言,却并未如狗子预想般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反而苦笑一声,同样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不知?”
“此乃礼数,不可废也。”
“我今日乃是主公的傧相,代表的是主公的脸面!”
“这顿打,我非挨不可,而且须得挨得从容,挨得体面!”
“主公的威仪,今日就得靠我这张脸来挣了!”
他这话说的声音虽轻,语气中却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
狗子一愣,他本以为这白面书生最是惜身,没想到竟有这等觉悟。
再看吴鹤年那张视死如归的脸,竟品出了一丝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