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袖袍不让少女乱动,另一手已探向案头的宣纸——指尖在砚台里飞快一蘸,墨汁顺着指腹往下淌了半寸,他却毫不在意,就着掌心的纸,三指并拢疾走如飞,转瞬便勾出一道扭曲的符文,墨迹未干便“啪”地按在真理额角。
真理在袖袍后“唔”了一声,懵懂地歪了歪头,额前那枚符纸便随着动作轻轻晃悠,边角的墨痕晕开一小团,像只眨眼的黑蝶。
此时安倍晴明已掀开车门的木栓,足尖点地踏出牛车时,特意将宽袖往后拢了拢,后背恰好挡住车内的动静。
他转过身,语调里的漫不经心恰到好处:“啊呀呀,源上将这是要去讨伐土蜘蛛?”尾音微微上扬,“此行定能旗开得胜,得偿所愿呐。”
“那在下便借晴明公吉言了。”
源赖光拱手为礼,利落翻身下马。
身后两名青年亦随之跃下。
一人是蓬松的金发,容貌秀雅如琢玉,蜜金色瞳仁覆着层淡淡的疏离,唇边却噙着抹看似无害的笑。
另一人是利落的薄绿短发,同是金色瞳孔,却锐利如淬了光的刃,英挺的面庞凝着几分肃然。
二人眉眼间乍看有几分相似,一望便知是兄弟,此时正一左一右随在源赖光身后。
“倒是在下的不是,叨扰了晴明公与叶王阁下的对弈。”
这话出口时,他脸上半分歉意也无,只垂眸间,眸光已如鹰隼般扫过牛车内的棋盘——落子的间距尚显仓促,黑子压着白子的势态未绝,显然是被骤然打断的残局。
这一瞥不过瞬息,他已将棋局间的张力尽收眼底,旋即视线精准地落向麻仓叶王身后。
那名银发少女脸上覆着符文,遮了大半容颜,偏被叶王护得严实,肩头微缩的姿态藏在对方袍袖阴影里,倒像是刻意要掩去什么。
源赖光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语气听不出深浅:“…想来这位,便是传言中叶王大人收留的那位孩子?”
他的目光在少女发梢与叶王护持的姿态间打了个转,未作停留,却已将那份刻意的庇护烙在心上。
下一刻,视线骤然凝在麻仓叶王的指尖——指腹处沾着一点墨痕,色泽鲜润,尚未干透,显然是方才不久才染上的。
这墨点位置微妙,不似研墨时的寻常沾染,倒像是匆忙间抬手自顾按下,结合少女脸上那符咒——
源赖光眼帘微阖,再抬眼时,眸中已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