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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月,年世兰的身体渐渐好转,已能下床走动。 皇帝颇为欣喜,这日特意来陪她用晚膳。 席间,皇帝见她气色好些,便提道:“世兰,你身子见好,朕心甚慰。只是六宫事务繁杂,皇后一人打理,甚是辛劳。你看……” 若是从前,年世兰必定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掌协理六宫之权,以此证明皇帝的宠爱和自己的地位。 但此刻,她只是放下银箸,拿起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柔声道:“皇上体恤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只是臣妾此番伤了根本,太医说仍需静养,实在不宜劳神。况且,臣妾经此一劫,也深感从前诸多任性之处,协理宫务时恐有不足,正好借此机会好生反省学习。不如……皇上看看其他姐妹?譬如敬嫔姐姐,性子沉稳周到,或可为您和皇后分忧?” 皇帝闻言,大为惊讶,仔细看着年世兰,见她神情恳切,不似作伪,眼中不禁流露出真正的赞赏和欣慰:“世兰,你果然懂事了,朕心甚慰。” 他确实考虑过让敬嫔分担一部分宫务,毕竟华妃病着,端妃闭门不出,其他嫔妃要么资历不够,要么不堪大用。如今华妃自己提出来,倒是省了他一番口舌,也显得她大度。 “好,就依你所言。敬嫔确实是个妥当人。”皇帝拍了拍她的手,“你安心养着,缺什么只管告诉朕。” “谢皇上。”年世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丝冷嘲。 权柄?她当然要。但不是这样急吼吼地讨要回来。协理六宫之权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皇后掣肘,动辄得咎。如今她“病着”,正好避开风口浪尖,让敬嫔去承受皇后的压力。而她,则在暗处更好地观察、布局。交出一点明面上的权力,换来更大的行动自由和皇帝的放松警惕,这买卖,划算得很。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前世甄嬛获宠后,很快也会参与到宫务中来。她倒要看看,没了自己的刻意打压和针对,甄嬛和敬嫔,又会如何相处?这池水,搅得越浑,才越有机会摸鱼。 皇帝又坐了片刻,便起驾离开了。 送走皇帝,颂芝忍不住低声道:“娘娘,您为何要把宫权让出去?若是让敬嫔娘娘掌了权,日后只怕……” “眼皮子浅的东西。”年世兰轻斥一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权力这东西,拿在手里不算本事,能让它为你所用,才是本事。本宫如今‘病着’,握着实权反而是靶子。不如让出去,看看多少人会忍不住跳出来。况且……”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况且,她也想看看,那个避宠的甄嬛,面对宫权更迭,又会作何反应?是会继续蛰伏,还是会悄然伸出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