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徒弟身上,片刻后,才如同翻阅闲书般,再次召出了那卷光华流转的命书。
神念扫过万界命格,如同掠过无垠星河。兴之所至,他心念微动,循着那一丝与自己本源相连(心莲)的微弱感应,去回溯那个“江澄”命格在无他干预下的、本应有的轨迹。
命书的册页无声翻动,停驻。
属于“江澄”的那一页,映入宴君华眼帘。
没有代表生机的金色流光。只有那条本该如此、短得可怜的命线。起点清晰——虞氏产房,啼哭初生。终点,同样清晰而刺目——**卒于周岁,先天不足,魂散魄消**。旁边,附有一行极小的、冰冷无情的注文:**虞氏幺子,福薄,未养住。尸骨葬于虞氏后山无名冢,三百一十七载,已化尘土**。
“轰——!”
一股无法形容、从未有过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狠狠攫住了宴君华!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穿透他亘古不灭的神躯,一把攥住了他胸腔里那颗跳动了无尽岁月、早已淡漠如冰晶的心脏。不是皮肉之痛,而是某种存在根基被骤然抽空、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被彻底碾碎成齑粉的灭顶之灾!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高悬于神座之上的淡漠,云海之巅的从容,在这一刻片片龟裂、崩塌!他那双映照着万界星辰、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遭遇最可怕的天敌。视线死死钉在命书那几行冰冷残酷的字迹上,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甚至微微前倾,仿佛要穿透书页,去抓住那早已消散了三百多年的、属于“江澄”的一缕尘埃。
神心深处,那道因剜落心莲而留下的、被神力完美弥合的细微缝隙,此刻骤然传来一阵尖锐到撕裂神魂的剧痛!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痛楚如惊涛骇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神智。宴君华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空落落的,冰冷一片。仿佛那里本该跳动着的、最为温暖珍贵的一部分,已经随着命书上那行“已化尘土”的字句,彻底死去了三百年。
从未有过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