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桶冰水。
他这才注意到,太监手里捧着的并非明黄的圣旨卷轴,而是个薄薄的明黄色的牛皮封套,上面还盖着锦衣卫的朱红印鉴。
那是他最忌惮的印记。
李忠看着他骤然变色的脸,心里冷笑一声,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份密报,用两根手指捏着,递到朱常洵面前:“陛下说了,让王爷亲自瞧瞧这个。看完了,自然就明白宫里的意思了。”
“锦衣卫密报?”
朱常洵的声音陡然发颤,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牛皮纸时,竟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缩回手。
他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锦衣卫的密探,那些人无孔不入,连他在洛阳府里偷偷藏了多少窖银都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见了这封套,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旁边的长史周师文见势不妙,连忙给旁边的仆役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往前挪了半步,准备随时扶住自家王爷。
朱常洵定了定神,咬着牙接过密报,肥硕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拆开绳结。
当那页写满蝇头小楷的纸页展开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
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他与楚王的密谋,连“一百五十万两”“私吞五十万两”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跟楚王派来的亲信说的那句“陛下年轻,很好糊弄”都原原本本地记在上面。
“噗~”
朱常洵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手里的密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像头缺氧的肥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三百多斤的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王爷!”
“快扶住王爷!”
身后的几个亲信反应极快,连忙扑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托住他的胳膊,才勉强让他没瘫在地上。
周师文慌忙捡起密报,飞快地扫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密报又掉在了地上。
李忠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见朱常洵被人扶着,总算没晕过去,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
“王爷,这密报上的事,陛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您要是有什么想弥补的,趁早做好准备,不然,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这辈子都要待在京师,回不去洛阳了。”
朱常洵被这话一激,总算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他瘫在亲信怀里,肥脸煞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把胸前的织金蟒袍都浸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