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自己那点小聪明在皇帝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谓的“三一分成”,不过是自投罗网的笑话。
“完了……这下全完了……”
朱常洵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三百多斤的身子此刻软得像摊烂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架子。
李忠看着福王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微微躬身:“王爷慢慢看,咱家先回宫复命了。”
说罢,转身带着随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福王府。
朱常洵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锦衣卫密报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那张素来堆满油腻笑容的胖脸,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气,白得如同敷了层白粉,嘴唇哆嗦着,连带着双下巴上的肥肉都在不停颤抖,活脱脱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这……这叫什么事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
三百多斤的王爷,此刻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本王不过是想多攒点养老钱,有错吗?洛阳的庄子虽多,可哪样不要花钱?那些佃户刁钻得很,收租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他眼前又浮现出之前和楚王朱华奎在密室里的光景。
当时他拍着肚皮,唾沫横飞地给楚王“支招”:“陛下年轻气盛,正愁辽东军饷呢,定会盯着你这楚藩的家底。依我看,他少不得要你出两百万两。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准让你只出一百万两,只是这中间的关节,得费些打点,五十万两,不算多吧?”
楚王当时还感恩戴德,连说“全凭王爷安排”。
他只当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密室里就他们两人,连伺候的小厮都远远打发了,怎么就被锦衣卫的密探听了去?
那密报上连他当时喝的是碧螺春,楚王啃的是苏州蜜饯都写得一清二楚,仿佛有双眼睛就贴在窗纸上!
“这厂卫,当真是无孔不入啊!”
朱常洵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里绝望极了。
陛下会怎么处置他?
削爵?
圈禁?
他这一辈子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惊吓,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一时间六神无主,魂都快飞了。
“王爷莫慌!”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落选举人赵时雍原是靠着给福王当幕僚混口饭吃,此刻见王爷失了方寸,连忙抢步上前,脸上倒还有几分镇定。
“陛下既然只送密报来,却没派锦衣卫拿人,更没下旨问罪,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还念着叔侄情分,只是给王爷提个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