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吃着陛下的皇粮,拿着朝廷的军饷,守护的是大明的疆土,如今却私通外敌、克扣军粮,还有脸谈‘兵变’?”
他指着堂外,声音陡然拔高。
“本经略手底下的儿郎们,哪个不是在冰天雪地里守着边关,哪个不是盼着能肃清建奴、安稳度日?
真要是有人敢作乱,先不说本帅的尚方剑不答应,那些一心报国的将士,也绝不会容忍!”
他的目光落在杨涟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都堂,你去年整顿蓟镇,面对的也是盘根错节的旧势力,那时你何等果决?
怎么到了辽东,反而变得如此犹豫?
尽早动手,才能赶在开春前肃清内患,若是耽误了剿灭建奴的时机,你我都担待不起!”
杨涟张了张嘴,却没反驳。
他知道熊廷弼说的是实情,可辽东的情况,远比蓟镇复杂得多。
一旁的孙承宗见气氛剑拔弩张,连忙上前打圆场。
“经略公息怒,杨都堂并非犹豫,只是深知辽东的积弊之深。
辽东镇与蓟镇不同,蓟镇在戚少保任上时,曾进行过彻底整顿,军纪、军制都有根基。
是故杨都堂去年前去整顿,虽有阻力,却能依托旧制推进。
可辽东镇,百余年来朝廷数次想整顿,都无疾而终,尤其是嘉靖十三年的那场兵变,更是让这里的规矩彻底坏了。”
这话让熊廷弼的怒火稍稍平息,他坐回椅上,示意孙承宗继续说。
孙承宗缓缓将旧事道来:
“嘉靖十三年,辽东巡抚吕经为革除弊政,推行了两项改革:
一是削减军户余丁的赋税,将原先三丁缴纳的赋税减为一丁,本是利民之举。
二是回收被将领私占的军马牧草地,想充实军田。
可他操之过急,又强征士兵修筑长城,加重了劳役负担,加上政策执行时官员层层盘剥,士兵们本就微薄的军饷还被拖欠,不满情绪渐渐积压。”
“更糟的是,监军宦官王纯因与吕经有私怨,竟编造了十一条罪状诬陷他,到处散播‘吕经苛待将士’的谣言,彻底激化了矛盾。”
孙承宗的声音沉了下去。
“最后,辽阳、广宁两地的士兵因欠饷与劳役压迫,发动了兵变。
乱兵冲入府衙,殴打官吏,烧毁均徭册籍,还把吕经囚禁起来,差点杀了他。”
“我大明起初想派兵剿灭,可这些乱兵占据关隘,难以攻下。
即便戡乱成功,也会损耗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