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浚铭推开书房门时,陈奕恒正对着电脑屏幕签字。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雨,在空旷的房间里漫开。他刚从英国读完MBA回来,行李箱还放在玄关,带着一身潮湿的寒气。
“哥。”他开口,声音比三年前沉了些,尾音却还留着少年时的黏糊。
陈奕恒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湿透的衬衫领口,没什么情绪:“回来了。”指尖在鼠标上点了点,调出份文件,“爸让你明天去公司熟悉业务,先从项目部跟着。”
陈浚铭关上门,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圆点。他记得小时候总在这地毯上打滚,陈奕恒会拿着戒尺敲他的背,却在爸过来前把他藏进书柜里。那时陈奕恒的手还没这么稳,签字时笔尖偶尔会抖,现在却连钢笔落地都能稳稳接住——就像接住这个摇摇欲坠的陈氏集团。
“嫂子呢?”他没接文件的事,视线落在书桌一角的相框上。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婉,是陈奕恒的妻子,林晚。他们结婚两年,陈浚铭只在视频里见过三次。
“她回娘家了。”陈奕恒合上钢笔帽,金属碰撞声很轻,“下周回来。”他起身时,西装裤腿扫过桌沿,带落了个小小的铜制摆件——是陈浚铭十五岁生日时送的,刻着“长兄如父”。
陈浚铭弯腰去捡,手指却先一步触到冰凉的金属。陈奕恒的手停在他手背上,温热的,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这个动作只持续了半秒,陈奕恒就收回了手,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触碰。
“房间给你收拾好了,还是老地方。”他转身往门口走,白衬衫的后领绷得很紧,露出一小截脊椎的弧度。陈浚铭记得那地方有颗淡褐色的痣,小时候生病发烧,他总喜欢趴在陈奕恒背上,用指尖去戳那颗痣。
现在不能了。陈奕恒是陈氏的总经理,是林晚的丈夫,是他名义上的兄长。
雨还在下,敲打着书房的落地窗。陈浚铭捏着那枚铜制摆件,忽然发现底座刻着的字被磨得浅了,像他们之间那些被时间磨平的缝隙。他打开行李箱,最上层放着件灰色羊绒围巾,是去年在伦敦买的,本想送给陈奕恒,却迟迟没机会。
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铭,你哥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