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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指,极轻地、极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那温软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
似乎……比掌控三界生杀,更能触动他冰冷的魔心。
慕湮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竟睡得异常深沉安稳,连日来的疲惫和惊惧一扫而空。
她慌忙摸索身旁的阿婆,老人依旧睡着,呼吸却似乎比往日更有力了些。她心下稍安,摸索着下炕。
屋里一切如常,甚至比往日更暖和。她走到门口,推开柴门。
阳光刺眼,雪后初霁,空气清冷。
然而,村子的气氛却截然不同了。
往日的鸡鸣狗吠似乎少了,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哭嚎和惊呼声,混乱而压抑。
慕湮侧耳倾听,心慢慢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隔壁的王婶跌跌撞撞地跑过她家门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完了!完了!张家完了!大公子昨晚没了!库房也着火了,烧得精光!说是……说是遭了天谴了!”
另一个路过的村民声音发颤:“何止张家!镇上的刘大夫疯了!非说自己根本不会看病,砸了自己的招牌跑了!” “李二狗家的牛昨晚全瘟死了!” “赵寡妇家门前的井一夜之间枯了!”
恐慌如同瘟疫,在小小的村子里蔓延。人们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敬畏和恐惧,仿佛有什么无形而可怕的东西笼罩了这里,精准地惩罚着那些为富不仁、品行不端者。
慕湮站在门口,听着那些纷乱的、充满恐惧的议论,浑身冰冷。
她想起了昨日闯入她家的张富户和家丁,他们的消失。 她想起了屋里诡异的恢复如初。 她想起了“琉璃”那非同寻常的力量。 她想起了昨夜那强制而来的、深沉的睡眠。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她的脑海。
那些人的厄运……张家的惨剧……村里的恐慌……
是不是……都与他有关?
她扶着门框,手指用力得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琉璃?”她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屋内,声音发颤地呼唤。
没有回应。
角落里,那尊“琉璃”仿佛从未存在过。
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