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临时勘查区的强光灯下,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那些绘制在怪异载体上的画作和排列整齐的昆虫标本,像一座沉默的祭坛,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沈翊将拍摄的画作照片导入平板电脑,放大局部细节。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每一道扭曲的线条,每一块浓烈暗沉的色块。苏眠则在一旁,借助便携式显微镜,仔细观察着从空化学试剂瓶内壁提取到的微量残留物结晶。
“颜料的载体成分复杂,”苏眠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带着回音,“初步判断含有矿物粉末(赭石、青金石磨粉)、某种植物性胶质,以及……蛋白质变性残留,疑似动物血液,具体种类需进一步检测。”
她的报告冰冷而客观,却让在场的几个年轻警员背后泛起一丝寒意。用血作画?
沈翊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滑动,停留在一幅绘制在某种浅色皮革上的画。画中是一个变形的人体轮廓,胸腔被打开,里面填充着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昆虫翅膀,构成一种诡异而华丽的图腾。
“看这里,”沈翊将图像放大,指向那人形轮廓的边缘,以及填充的翅膀图案,“笔触在轮廓线上有明显的、重复的描摹痕迹,力度由轻到重,透露出一种偏执的确认感。而这些翅膀的排列,看似杂乱,实则遵循着某种严格的对称和渐变规律。”
他抬起头,看向苏眠和旁边的老刑警:“作画者可能有强烈的控制欲和秩序需求,内心充满冲突。这些画,与其说是艺术,不如说是他内心世界的投射,一种将混乱(昆虫、扭曲人体)纳入自身秩序(对称、规律排列)的尝试。”
老刑警眉头紧锁:“心理画像很重要,但我们更需要能指明身份或地点的线索。”
苏眠的目光从显微镜上移开,落在了那些昆虫标本上。“这些昆虫,就是线索。”她语气肯定,“收集如此多稀有、来源各异的昆虫,绝非易事。他必然有特定的获取渠道——非法的国际昆虫贸易链,或者,他本人有频繁出入特定原产地的能力。”
她拿起那个装着巨大蓝色闪蝶的标本盒:“这种蝶类,原产于南美亚马逊流域特定区域,受严格保护,走私入境难度极大。”她又指向另一种翅膀上带有金属光泽的甲虫,“而这个,只分布于东南亚部分岛屿的雨林深处。”
沈翊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作画者可能拥有国际背景,或者频繁的出入境记录,并且对昆虫学有深入研究。结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