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宫阙,引路的宫女脚步无声。直至抵达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偏殿,内侍通传后,厚重的殿门在她面前缓缓开启。
殿内光线不明,熏香袅袅。皇后端坐于凤榻之上,未着凤袍,只一身家常的杏黄常服,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而令墨兰心头骤紧的是,皇后下首,竟坐着齐王妃。更让她呼吸一滞的是,齐王妃身侧,那个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庭院的玄色身影——是赵瑾。
他来了。
在她以为他已彻底恼了她,不会再出现的时候。
在这坤宁宫,在他母妃和皇后面前。
墨兰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睫,敛去所有情绪,步履沉稳地上前,依礼叩拜:“臣女盛氏墨兰,叩见皇后娘娘,王妃娘娘。”
声音平稳,姿态恭顺。
“平身吧。”皇后的声音温和,带着惯有的雍容。
墨兰谢恩起身,垂首侍立,眼观鼻,鼻观心,能感受到三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皇后带着审视的温和,齐王妃隐含担忧的复杂,还有一道……来自窗边那人的,冰冷、锐利,如同实质般钉在她身上,带着未散的怒意和某种她无法解读的沉郁。
殿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熏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最终还是皇后打破了沉默,语气依旧和煦,问的却是些家常闲话,问她在盛府可好,习规矩可还辛苦,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召见。
墨兰一一谨慎作答,言辞得体,滴水不漏。
齐王妃偶尔附和两句,眼神却不时瞟向窗边那个纹丝不动的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赵瑾始终没有回头。他就那样站着,望着窗外,仿佛殿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那紧绷的肩背线条,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这暖阁里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皇后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无礼,问完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墨兰温言道:“前几日宫宴,瑾儿这孩子饮多了酒,言行无状,冲撞了你。今日唤你来,也是想当面替他说句不是,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将宫宴上那场风波,定性为赵瑾酒后失仪。既是维护了皇家的体面,也全了墨兰的颜面,更是将责任轻轻推到了赵瑾身上。
墨兰心头雪亮。她再次敛衽:“娘娘言重了。殿下……只是性情率真,臣女并未放在心上。”
她答得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