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土与绝望,仿佛凝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墨兰的胸口,一路跟随着马车回到了林栖阁。
手腕上那圈淤痕并未立刻消退,带着他指尖的滚烫和不容置疑的力道,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宫门前那场近乎毁灭的冲突,和他那句锥心刺骨的质问。
【盛墨兰……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有没有心?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被脂粉覆盖、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腕上的红痕。镜中人眼神沉寂,像两口枯井。或许,他真的说对了。在这步步惊心的漩涡里,一颗会痛会热的心,是奢侈,更是致命伤。
自那日后,林栖阁彻底成了一座孤岛。齐王府再无任何音讯传来,没有蛮横闯入的身影,没有不成调的笛声,没有从排水孔塞进来的零嘴,甚至连例行的、象征性的问候都断了。仿佛那个叫赵瑾的人,连同他带来的所有喧嚣与麻烦,都从未存在过。
盛府上下对此讳莫如深。盛紘与王若弗来看她时,眼神躲闪,言语间带着小心翼翼,只反复叮嘱她安心备嫁,莫要多想。如兰远远瞧见她,也不再是嫉恨,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复杂神色。
程女官的教导依旧,只是那严苛里,似乎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叹息。偶尔,墨兰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那带着探究与一丝……惋惜的目光。
日子在一种近乎窒息的平静中流淌。墨兰依旧每日习字、读书、学规矩,将“未来齐王世子妃”这个角色,扮演得愈发纯熟,也愈发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偶人。
直到这日,云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姑娘!姑娘!不好了!外头……外头都在传,说小王爷他……他自宫门前那日后,便将自己关在王府校场,日夜不停地练剑,谁劝都不听,前两日竟……竟呕了血!太医都去了好几拨了!”
墨兰执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浓墨猝然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大团丑陋的墨迹,像心头骤然裂开的疮疤。
呕血?
他……
她想起宫门前他砸向宫墙的那一拳,指骨碎裂,鲜血淋漓。想起他翻身上马时那踉跄决绝的背影。想起他通红的眼底,那深可见骨的失望与痛楚……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
“太医……怎么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干涩得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