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赵瑾并未将她的棋艺放在眼里,落子如飞。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攻势屡屡受挫,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而对方看似退让的棋子,却在不知不觉间连成了绝杀之势。
他渐渐收敛了轻视,落子变得慎重起来。水榭内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一局终了,竟是墨兰以半子险胜。
赵瑾看着棋盘,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平日那种带着嘲讽或冷意的笑,而是真正带着几分愉悦和……欣赏?
“盛家四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他抬眼看向她,目光灼灼,“棋如人生,观棋如观人。你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称赞她。墨兰垂下眼帘,收拾着棋子,语气平淡:“王爷承让。”
“并非承让。”赵瑾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棋盘看着她,“本王从不让人。是你凭本事赢的。”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带着一种洞悉的力量,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和冷静。墨兰感到一丝不自在,指尖微微蜷缩。
“看来,本王日后要寻人对弈,不必舍近求远了。”赵瑾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
从这一日起,赵瑾来汀兰水榭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有时是下棋,有时是品茗,有时甚至只是各自拿着一本书,互不打扰地看上半天。
他们之间的话依然不多,但那种无形的、紧绷的隔阂,却在这样静谧的相处中,悄然消融着。墨兰发现,褪去那层暴躁易怒的外壳,赵瑾并非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他博闻强识,对朝政、军事、甚至各地风土人情都有独到的见解,偶尔谈及,虽言辞简练,却总能切中要害。
而他似乎也乐于看到她不同于外界传言的那一面——她的聪慧,她的沉静,甚至她偶尔在棋局上流露出的、不肯服输的倔强。
一种微妙而奇异的平衡,在这西山别院里慢慢建立起来。
然而,平静终究是短暂的。
这夜,墨兰睡得并不沉。许是白日里多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