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掩住了眼睛,靠在车玻璃上一动不动。
杜漱之悄然地了悟了林服风的状态:他只是遇到了一个完全理解他的心灵的所有的人。
傻傻的人,狂热地一方地爱慕着月亮。
……但月亮,也有看见这想要奔月的痴人。
那家专门进洋人的各种大小东西的店里确实什么都有。一进门就是一股猛烈的香料的气味。印度的,非洲的,美国的,各种各样的香辛料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店主手写的标签贴在上头,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一整排货架。
然后是食材,然后是瓷器、玻璃、金属的小摆件,怀表,小画像,女人用的所有小饰品,翡翠的玛瑙的钻石的玻璃的金的银的铜的,贵的锁在橱柜的最高处,便宜的排在下面几列给人看。
然后是洋文书籍的货架,再往后就是乱七八糟摆了大件的厅堂。灯光不怎么亮,老板躲在柜台后面打过招呼就任由他们自己逛。
沉夜看中了一个不知道哪国来的玻璃鱼缸。整体呈圆形,有着漂亮的弧线,透明得几乎没有杂质玻璃,最亮眼的是顶上开口的地方,像舞女的裙摆一样荡漾出不规则而华美的波纹。
她举起这个鱼缸,对着小店的天窗,吹走了表面的灰尘,仔细看那褶皱的形状。在朦胧的金色的灰尘里,不知为何将那鱼缸套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回头冲着杜漱之微微一笑——
也许是微微一笑。
她的吐息让玻璃从内部蒙了一层雾。叆叇的雾气里只朦朦胧胧能看到绰约的黑发的美人,乌蒙蒙的双眸,大红的嘴唇,苍白的皮肤。
她抬着手举着鱼缸,身影就在那狭小的天窗漏下来的金色的微弱光芒照亮的飞舞的灰尘里。
这样美的一个场景,甚至让他不敢呼吸,心脏捶动得仿佛胸骨都要断裂,一眨不眨眼地盯着,甚至因为干涩和灰尘的刺激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
比子弹更痛。比坠落更急。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是不懂爱情的人坠入深情的那一瞬间。
表里一体的不仅仅是创造与毁灭,还有动荡与享乐,狂乱与忠诚,淫-靡与克制,暴露与隐秘,嘈杂与静默,恸哭与爱慕——
在秩序崩坏的这一切里,她是与之共生的另一面。
她是灰色的混乱的无序的淤泥里的孳生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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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刺啊——!!
daaaaaaash!!
(野玫瑰系白莲花也太矛盾了以后不归类了,内容提要就随便选章节里的句子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