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叔叔。我们每个圣诞前夜都去梅科姆火车站接杰克叔叔,他会跟我们住上一星期。
翻开硬币的另一面,映出的却是亚历山德拉姑姑和弗兰西斯强硬固执的嘴脸。
我想应该再加上姑父吉米,他是亚历山德拉姑姑的丈夫。不过因为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话,除了有一次说“别爬栅栏”,所以我从来不觉得应该在乎他。亚历山德拉姑姑也是这样的态度。很久以前,在一次突发的亲密情感中,姑姑和姑父生了个儿子,叫亨利。他一长大就离开家,结了婚,又生了个弗兰西斯。亨利和他妻子每年圣诞节都把弗兰西斯扔在爷爷奶奶家,然后自己去寻欢作乐。
不管我们怎样唉声叹气,都不能诱使阿蒂克斯让我们在家过圣诞。从我记事起,我们每年都去芬奇园过圣诞。不过姑姑是个好厨师,这一点多少弥补了被迫去和弗兰西斯共度宗教节日的痛苦。他比我大一岁,我凡事都得避开他:他喜欢所有我讨厌的东西,而且不喜欢我那些简单的娱乐。
亚历山德拉姑姑是阿蒂克斯的妹妹,可是杰姆给我讲了调包小孩的故事后,我便认定她在出生时被人换了,我爷爷奶奶抱回家的不是个芬奇,很有可能是个哈弗福特。假如我对让律师和法官痴迷的山峰有些概念的话,一定会把亚历山德拉姑姑比作珠穆朗玛峰:在我幼年的生活里,她一直冷冷地矗立在那里。
圣诞夜那天,杰克叔叔下了火车,我们大家又等着行李员给他取来了两个长包裹。我和杰姆都觉得杰克叔叔轻吻阿蒂克斯的脸颊很好笑——他们是我们见过的仅有的两个见面要互相亲-吻的男人。杰克叔叔和杰姆握了握手,然后把我高高地悠起来。不过还是不够高:杰克叔叔比阿蒂克斯矮一头;他排在亚历山德拉姑姑之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和姑姑长得很像,不过杰克叔叔更好地运用了他的那张脸:我们从来都不用害怕他的尖鼻子和尖下巴。
他是很少几个不让我发怵的科学工作者之一,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像个医生。每当他给我和杰姆做些小手术时,比如从脚上拔刺什么的,他都会详细地告诉我们,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大概有多疼,并且还给我们讲解他使用的各种钳子和镊子的用途。有一个圣诞节,我抱着扎了倒刺的脚躲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杰克叔叔抓住我后,就开始一个劲儿地给我讲笑话。说有个牧师特别讨厌去教堂布道,于是他每天都站在自家门口,穿着睡袍,抽着水烟,给每个想得到灵魂安慰的路人布道五分钟。我听得哈哈大笑,中间问他什么时候给我拔刺,别忘了告诉我。他用镊子举着一根血糊糊的刺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