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做一个月的,可是现在一个月到了,这不公平。
“儿子,就一星期。”阿蒂克斯说。
“不行。”杰姆说。
“行。”阿蒂克斯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依旧每天去杜博斯太太家。闹钟已经不响了,不过杜博斯太太会说:“就到这里。”然后把我们放了。每次回去都那么晚,等我们到家时,阿蒂克斯已经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了。尽管她已经不再发作,可她在各方面都还是老样子:每当念到《艾凡赫》中大段关于护城河和城堡的描写时,杜博斯太太觉得无聊,就开始揶揄我们:
“杰里米·芬奇,我告诉过你,毁坏我的山茶花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你现在后悔了吧?”
杰姆会说他当然后悔了。
“你以为你能把我的‘银边翠’弄死,是不是?哈,杰茜说它又长出来了。下次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你会把它连根拔起,对不对?”
杰姆说他当然会了。
“小子,别跟我哼哼唧唧的!你抬起头来,说‘是的,夫人’。我猜,你有那种父亲,也抬不起头来。”
杰姆便抬起下颌,面无怨恨地看着杜博斯太太。几个星期下来,他已经练就了一副礼貌而冷漠的表情,用来对付杜博斯太太捏造的那些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诬蔑。
最后一天终于到了。那天下午杜博斯太太说:“就到这里。”随后她又加了一句:“就到这里。祝你们玩得开心。”
终于结束了。我们带着彻底解脱的狂喜跳下人行道,一路上又蹦又叫。
那年的春天很不错:白天越来越长,给了我们更多的玩耍时间。杰姆的心思大都被全国各大学橄榄球员的得分情况占据了。每天晚上,阿蒂克斯会从报纸上给我们读一些体育新闻。从亚拉巴马队的前景来看,他们今年很有可能再进“玫瑰碗”决赛,不过,那些队员的名字我们一个也叫不上来。有天晚上,阿蒂克斯刚读了一半温迪·西顿的专栏文章,电话铃响了。
他接了电话,随后向门厅的衣帽架走去。“我要去一下杜博斯太太家,”他说,“不会待太久。”
可是他待了很久,早就过了我们的-上-床时间,阿蒂克斯还没回来。他回来时,带了一只糖果盒。阿蒂克斯在客厅里坐下来,把盒子放在椅边的地板上。
“她想干什么?”杰姆问。
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杜博斯太太了。我们每次经过时,她都不在廊上。
“她已经死了,儿子,”阿蒂克斯说,“她几分钟前去世的。”
“噢,”杰姆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