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的了。
“阿蒂克斯,”我有天晚上问,“到底什么是‘给黑鬼帮腔’?”
阿蒂克斯脸色严肃起来。“有人这么叫你吗?”
“没有,是杜博斯太太这么叫你。她每天下午就靠叫你这个来热身。弗兰西斯上个圣诞节也这么叫你,那是我第一次听到。”
“你是因为这个才打他?”阿蒂克斯问。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什么意思?”
我想对阿蒂克斯解释:把我激怒的与其说是弗兰西斯所讲的内容,不如说是他讲话的神态。“他那样子就像在骂人鼻涕虫什么的。”
“斯库特,”阿蒂克斯说,“‘给黑鬼帮腔’只是一种无聊的称呼——就像鼻涕虫一样。它很难解释清楚——愚昧低贱的人每当觉得有人关爱黑人胜过关爱他们时,就会拿它来骂人。它也混进了我们这类人的日常词汇中,用以给人打上卑贱丑陋的标签。”
“可你不是真爱黑人,对吗?”
“我当然爱。我尽我所能去爱每一个人……有时我也很为难——宝贝,如果别人认为那是个下贱的称呼并用来骂你,对你来说永远构不成侮辱。它只能显示那个人有多可怜,它不能伤害你。所以不要让杜博斯太太影响你的情绪。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杰姆正在吭哧吭哧地念他称之为“沃尔特·斯库特先生”&&的《艾凡赫》,杜博斯太太依然每次都纠正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进来!”她扯着嗓子喊。
蒂克斯进来了。他走到床边托起杜博斯太太的手。“我下班回来没看见孩子们,”他说,“我想他们可能还在这儿。”
杜博斯太太对他笑了。我一辈子也搞不懂,她把他恨成那样,怎么还会跟他说话。“阿蒂克斯,你知道几点了吗?”她说,“正好五点过十四分。闹钟定在五点三十分。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我忽然间意识到,原来我们在杜博斯太太家待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那只闹钟每天都晚响几分钟,而且它响的时候她就已经病情发作了。今天她和杰姆作对了将近两个小时,居然没有要发作的迹象。我觉得上当受骗了,感到一阵阵的绝望。那只闹钟就是我们解脱的信号;假如有一天它不响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杰姆念书的天数到了。”阿蒂克斯说。
“我想再加一星期。”她说,“只为了确保……”
杰姆站了起来。“可是……”
阿蒂克斯伸出手来,杰姆不吭声了。在回家的路上,杰姆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