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半眯眼眸笑着回应。
“怎么?你们是对儿郎们没信心?还是对孤没有信心?”
老将面色一滞,有些尴尬地连道不敢,然后才道。
“末将只是担心那样的话,怕是会造成无谓的伤亡……”
纵然对黄天贼道有着再多的不满与不屑,已经与黄天道交过手的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贼道确实悍不畏死,对那贼首大贤良师张显更是奉若神明。
有此前提,他们的担心与忧虑自然是不无道理。
韩绍闻言只是笑笑。
“安心,他们不会的。”
然后顺手一指那些左慈等黄天道人离去的方向。
“你们看——”
众人循着韩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以左慈为首的那些黄天道人似乎是有意在通天河上停留了一瞬。
入目之下,却见他们身上那标志性的赭黄麻衣道袍,竟不知何时换作了一身青色懒衣、头上的道冠也换成了白藤冠。
很显然,他们这是在主动与黄天道完成切割,并且向韩绍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是对他们这般举动,韩绍却是有些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他们继续穿着那身黄天道袍。
一如那则佛家谶言所说的那样‘到你末法时期,我教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寺庙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教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
这样不但能够省却不少工夫,还能从根本上祸乱黄天道的根基。
只可惜啊,这些道人终是不想给他这个当魔王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当这个‘徒子徒孙’。
‘惜哉!惜哉——’
韩绍心中不无失望地感慨着。
不过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情,转而道。
“好了,如今万事俱备,儿郎们该动了。”
……
太康七十年,九月初四。
天晴日高,万里无云。
倒是下方的人间大地黑压压一片,招展的大纛与战旗、密密麻麻的无数黑甲锐士近乎拥堵了整个通天河北岸。
辰时一刻,风向正好。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毫无征兆地突然擂动,浩大的鼓声伴随着鼓面蒙皮的剧烈震动,引得虚空为之共鸣。
而与之同时共鸣的,还有那一个个将士掩藏在沉重甲胄下的血脉与心脏。
‘砰、砰、砰砰砰——’
鼓声越来越剧烈,被心脏大泵猛烈推动的滚烫热血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炽热。
“中军有令!兵发青州!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