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祯几乎能想象出段毓儿在写下这封信时,焦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
英武侯,尹小娘……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倒还真是第一回瞧见,做父亲的想亲手推女儿进火坑。同时又疑惑,做男人的,真的能为情、为色、为利迷惑至这等地步?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把宛音姐姐从困境里解救出来,才是第一要务。
陆宜祯苦思冥想了大半天,终于提笔写道:
毓儿姐姐,见信安好。
关于你信中提到的事,我思考了许久,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宛音姐姐在英武侯与宣平伯爵府再次说亲之前,求徐老太太和侯夫人为她找个好夫家。
如此,一约既成,就算英武侯是宛音姐姐的父亲,应当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要委屈宛音姐姐,在这又短又仓促的时间里,瞒着英武侯,多挑些适宜的男子。
又或者……毓儿姐姐可以向宛音姐姐打探打探,如若她心里已有了喜欢的人,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
亲自将信寄出后,一连好几日,陆宜祯心中仍有些放不下。
有时候坐在亭子里,就能莫名其妙地发起呆来。
心里想,男人三妻四妾,后院的女人多了、孩子多了,总会滋生出无穷无尽的问题。这样的环境,该多么地磋磨人呀。
她可不想变成像尹小娘、侯夫人那样的人。
……
自上回谢府匆匆一别后,谢从文像打了鸡血一般,几乎日日都要上姜家登门拜访。
每回来,他也只说是探望老爷子老太太、又或是找姜谨言叙叙话,理由说得无可指摘。
姜家长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倒是姜敏行看不惯他孔雀开屏一般的作态,几次三番嘲讽,怎料后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或是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旁人的话都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总之倔得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乎,陆宜祯经常在各种场合偶遇这位小谢公子。
有时候是在水榭边、有时候是在花园里、有时候是在扬州城的十里长街中。
她约莫也知晓这位小公子对自己存的心思,初初的不自在感稍退之后,便苦恼着,该怎么同他说拒绝的话。
思来想去,她走进了一间茶棚子里。
问店家要了两碗茶水,而后,陆家小姑娘托起腮,开始等人。
没一会儿,鲜衣锦袍的小谢公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