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形色如黑豆,甘中带涩,近数月来青田已吃惯了,御药房的秘药果有奇效,她经年的胃痛已犯得越来越少,所以她有好久不曾体验过来势如此猛烈的胃部痉挛,仿佛有千百只手揪扯着腑脏打秋千,痛得她眼迸金花,只恍惚瞧见有人向她递了一杯水、送过一丸药。
青田松开紧咬的嘴唇,就着水咽了药。
齐奢拿回空杯,就握在手里头,两眼盯住青田。她不则一声,但已腰背深弓、一额冷汗。
“暮云,”他站起身,跛着脚快步向室西的一道槅扇折去,“扶你姑娘这边来,里头有床,在那儿盖上被子躺一会儿,药劲儿发出来就好了。”
半个时辰后,青田在一顶罗帐下醒来,齐奢业已离开,只有暮云守着她,拿手搀着她坐起,欣慰地叹口气,“突然犯得这样厉害,可吓死我了。还好三爷心细,居然叫下人随身带的有药。”
青田扯了扯身上的金花缎子被,煞白如雪地笑一笑。她想知道谁有另一种药,可以医治另一种疼痛,那比胃痛强烈千倍万倍的、锥心刺骨之痛。
而窗外的雪,像是永不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