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也笑着接过茶,“知道的说是从关外回来,不知道的还当从玉皇宝殿下来的呢。”
凤琴咯咯地笑两声,问说:“姐姐,关外好不好?”
那边几个小丫鬟已将碎片扫净,掂着簸箕出去了。青田向她们一觑,又向这头觑来,若谑若笑的,“好不好,左右不过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可说,倒是你们几个快些挨个从实招来。”
“我就晓得妈妈嘴快。”对霞一拍大腿,裙上绣着攀枝耍娃娃的花样,泛出浓郁的喜气,“嗐,有什么法子?把新一节的《十二花神谱》拿来翻一翻,里面全是些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了,我和蝶仙早也没那份争强好胜的心,还这么天天混下去毕竟不是个办法。尤其这几个月,我这边的生意是一天差似一天,每每想起家里还躺着个病老娘、一屋子等着吃饭的弟弟妹妹,再加上那不争气的赌鬼老爹,我都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找个客人帮贴帮贴,嫁了再说,先解燃眉之急。”
“你找谁帮贴?孙大人?”
“除了他还有谁?我几个客人里,只有这孙孝才官阶财势是个拔尖的,虽说抠门些,可我们也这么多年了,回头嫁了他,官门大府,总不至于叫我家人活活饿死不是?”
“你嫁他我倒不稀奇,”青田眼一瞟,瞟住了蝶仙。她发髻间有一根水钻莲蓬簪碎光点点的,似无数俏皮的笑眼,“倒是你这小浪蹄子,我记得去年八月十五拜花蕊娘娘,是谁口口声声什么黄金、什么粪土,如今却倒丢黄金、拣粪土?”
“我早料到你这饶舌的!”一阵大笑后,蝶仙轻慵一叹,“说老实话,我也的确不是真心从良。只是我这些年有多少花多少,自己什么也没攒下,反欠了一屁股烂账。照理说,倌人赎身,也有自己掏一些、客人再帮贴一些,也有客人全包了的,只是咱们怀雅堂身价高,动辄上万的赎身银子,就是开银庄的也得掂量掂量。我是往戏园子跑惯的,名声素来不怎么样,几个老客人也知道我不安分,谁也不会傻得出钱娶我回去。前一段钓上的那个孟大人,他倒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手里也有的是闲钱,偏生是专管细作的头子,几个来回就查出我那些不伶不俐的事儿来,也跳槽去武陵春了。难得能碰上这外地来的曹大公子曹之慕,不单家族底子丰厚,自己还在外头走标船、贩盐引,而且家中只一房正妻,再没有其他妻妾,对我又手头阔绰、有求必应。我想着不如索性叫他做个瘟生,替我还了债,再出了赎身款子,我不过先跟他回河南待上几个月,然后想个法,要么天天吵闹,闹得他厌了自打发我下堂,要么卷点儿家私见机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