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给王安平睡。对于他能睡在自家一晚,那是与有荣焉之感。
还烧上水,生恐委屈了他洗漱。
晚上还有村民到这边来聚着聊天,孙氏一口一个我家安平现在是城里人,可不是泥腿子了,不种地,这就讲究了,可不能是村里的作风,讲究人就每天得洗干净才睡,到底是在衙门里做吏的人,平时都是不下地的,都是拿笔跟在县太爷后头听差云云……
其实她也不懂,捡能想象到的说吧。仿佛自个儿脸上也贴了金变高贵了一般。
村民也听的呵呵笑,不至于拆台,笑的也算捧场。
但是,离开王家以后,便冷哼道:“……她得意个什么,只是个吏,又不是秀才老爷,不种地就这么清贵了么!?瞧把她得意的,平时被小寡妇气的时候,可怜的很。现在倒抖起来了……”
“也不过是衙门里的一个听差的罢了,与看门狗差不多,上回去,不是啥都作不得主?!”另一人道:“这一回回来,也没见他管一管王安福,可见也是无能的,没有实在的权势,那都没用!”
……
王安平只觉得村里吵闹,与这里格格不入。人到底是要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呆在一处。不然是真难受。
那酸妒的话,是真的令人不适。他虽知村民向来如此。但是这种诡异的格格不入感,还是深入人心。
他本来就对王家村没什么情感,现在就更知道,他以后,哪怕老了怕是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属于这里。不是他多么向往城里。而是这里,竟没一个真正的能留住他的人。让他想念的人。
他现在只思念娘。
宅基地便是给了王安和,他也没什么可惜,也没生出要回来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这一辈子要侍奉娘到老。然后自个儿也就在县城养老了。
回到这里,万万不可能。
这里,终究属于过去,叫人只觉得沉重。还有寂寞。想到未来要回这里,只会令人产生窒息感,而不是归宿感。
今天去上坟,只觉得那些石碑后头的每一个人都很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祖宗,不是自己的根的感觉。
而这些,只有娘能懂。也理解他。
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因为世道不容许他说出来。人呐,还是得学会演戏,学会装相。这里,他不值得交付真心实意。
晚上辗转反侧,等着天亮,恨不得天明就能回城。
朦胧中听到鸡叫,他就起来了。孙氏见他没睡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