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一名未婚的好友担当“傧相”,代为迎亲,礼数上同样周全。
只是刘靖麾下心腹好友不多,施怀德与张贺早已成家,膝下皆有儿女,不符合“未婚”的条件。
数来数去,这个人选最终落在了吴鹤年身上。
不同于施怀德与张贺早早成家立业,吴鹤年的人生轨迹可谓清奇。
他早年不是在山中当和尚,就是在观里做道士,一心寻仙拜师,访遍名山大川,至今仍是个孑然一身的光棍。
如今,他虽然在刺史府任职,却依旧没有半点成家的心思,反而将早年寻仙问道的热情,全都转移到了外丹之术上。
每逢休沐之时,他便雷打不动地往城外的司天台跑,缠着施怀德与茕茕子,讨教学习那玄之又玄的外丹之法。
外丹之术,说白了就是个无底的吞金巨兽。
吴鹤年那点微薄的俸禄,几乎是左手刚领,右手就全变成了炼丹炉里的青烟。
到头来,还得厚着脸皮,时常找刘靖这个主公借钱周转,才能维持得了“修仙”的体面。
看到他的瞬间,即便是素来沉稳的刘靖,嘴角也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
眼前的吴鹤年,模样实在太过……惹眼。
他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白粉,也不知用了几斤,白得像个刚从坟里刨出来的新出炉的瓷娃娃。
两边面颊上,还用胭脂点了两个硕大无比的红圈,仿佛猴子的屁股。
最夸张的是,他那花鬓角上,竟然还一边簪着一朵比他拳头还大的红牡丹,随着他每一次呼吸,那花枝都在微微颤抖。
这一身行头,配上他那一本正经、强作威严的表情,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感。
“此去,辛苦了。”
刘靖走上前,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二字入耳,吴鹤年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辛苦?何止是辛苦!
想他吴鹤年,出身虽非名门,却也是正经读过圣贤书,有过功名在身,后来又弃官求道,一心向往长生大道的体面人。
如今,却要顶着这张鬼画符似的脸,去给主公迎娶一位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
这简直是斯文扫地!颜面无存!
出发前,他对着水盆照了半天,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他甚至能预感到,此行一路,自己将会收获多少惊诧、嘲笑与指指点点的目光。
得加钱!
这一趟差事办好了,不仅是为主公立下大功,回头跟主公开口,预支个三五十贯,不,一百贯的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