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塞得更紧,自己后背抵着穿堂风,冻裂的手反复摩挲孩子冻红的脸颊,嘴里哼着走调的童谣,尾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可那怀抱却暖得像团火。
少年盯着女人手腕上结了痂的冻疮,忽然想起母亲最后按在他额头上的手,也是这样凉,却偏要把所有热气渡给他。
“若不嫌弃,跟我们去山坳里的村子吧?”女人抬头时,眼里有惊惶,却没半分提防。
少年望着孩子抓着女人衣角的小手,那手指跟记忆里母亲喂他血时颤抖的指尖重合,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山坳里的村子偏僻,倒得几分安稳。
少年成了看不见的守护者:夜里引着饿狼绕开茅屋,暴雨前替他们把晒谷的竹匾搬进灶房,甚至在女人去溪边浣纱时,悄悄往她竹篮里丢几条蹦跳的小鱼。
女人总笑着揉孩子的头:“阿树命好,有山神护着呢。”
少年躲在老槐树的影子里,看炊烟卷着暮色漫过屋顶,忽然觉得,原来妖也能守着点人间的暖。
变故在梅雨季来了。
连下七日的雨把山冲开道豁口,黄浊的泥浆裹着石块奔涌而下时,少年正攥着把刚采的野草莓往回赶。
他听见女人的尖叫,扑过去时只抓住她被泥水浸透的袖口——那个总追着他影子喊“大哥哥”的阿树,已经被卷进浑浊的浪涛里,小小的草鞋在浪尖闪了一下,就没了踪影。
女人一病不起,躺在土炕上烧得迷迷糊糊,嘴里翻来覆去只叫“阿树”。少年蹲在炕边,看她枯瘦的手在空中乱抓,忽然被她死死攥住。“阿树……我的阿树……”
她睁着眼,眼神却空茫,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少年喉间发紧,想起母亲临终前望着他的眼神,终是低低应了声:“妈妈,我在。”
他开始学阿树的模样:说话带点奶气的尾音,走路故意踮着脚,把最大的野草莓先递到她嘴边。
女人的眼睛亮了些,会摸着他的胳膊说“阿树又长肉了”。
少年知道这是谎话,可看她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总舍不得戳破——就像当年母亲骗他“血是甜的”,明明带着铁锈味,却藏着能救命的暖。
谎言碎在秋收那日。
女人替他拂去肩上的谷粒,手指忽然顿在他凸起的喉结上。“阿树……阿树不会长这个的……”她慢慢缩回手,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像被冰水浇灭的炭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