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轻声说:你看,所谓红尘,不过是有人替你记着所有未歇的心跳。
山涧又落花时,我数着新得的七枚铜钱。其中一枚"大观"年号的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像极了螺钿匣上的冰纹。远处传来《霓裳》的残曲,第七个音突然走调,倒像是流年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轻轻接住了坠落的叹息。
归途经过废园,残墙上依稀可见"一朝春尽红颜老"的墨痕。有个孩童正在用石子划新字,第七下恰好写成"尘"字。我摸出怀中最后半块胡饼递去,他咬了口突然笑:"老丈的牙印,像花瓣缺了一角。"
此刻铜簪里的水晶愈发透亮,裂痕处的锈色愈发深沉,倒像是时光将所有凡尘的印记,都铸成了永恒的琥珀。当最后一缕辛夷香渗入木纹,当最后一片花瓣飘落案头,所有被岁月浸润过的故事,都会在记忆的深处,长成不灭的刻度。正如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所写:"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些惊起满城花雨的红笺,终究在时光里站成了永恒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