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梦的脑子“嗡”的一声,手机从手里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直播间里的画面还在,弹幕还在刷,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旅馆,往医院的方向跑,冷风灌进她的喉咙,像刀子一样割着。
她跑过路灯下的影子,跑过路边看热闹的人群,跑过那些曾经同情她、现在骂她的网友的视线。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朵朵,别有事,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贪心了,再也不撒谎了。
可当她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医生已经走了出来。白大褂上沾着血迹,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刚才抢救无效,已经走了。”
“走了?”三梦愣在原地,重复着医生的话,“什么叫走了?她昨天还好好的,还跟我视频,说想喝草莓味的牛奶……”
她冲进重症监护室,朵朵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小手里还攥着那个毛绒兔子。呼吸罩已经摘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三梦扑到床边,想抱住女儿,却被护士拦住:“家属,节哀顺变。孩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都是我的错……”三梦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是我撒谎,是我贪心,是我害了朵朵……如果我没有听那个陌生人的话,如果我没有去诋毁杨幂,朵朵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她想起那个陌生的电子音,想起五十万的医药费,想起直播间里的谩骂,想起朵朵最后一次跟她说“妈妈,我想回家”。原来,那些她以为能救命的钱,那些她以为能让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是刺向女儿的刀。
第二天,三梦没有去领那个十万块的预付款,也没有再联系李经理和那个陌生号码。她在医院办理了朵朵的后事,一个人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回了那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还留着朵朵的玩具,墙上贴着朵朵画的画,画里有妈妈,有兔子,还有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阿姨——那是朵朵凭着记忆画的杨幂。三梦把骨灰盒放在桌上,拿起那幅画,眼泪又掉了下来。
监护仪的滴答声像钝器,一下下砸在三梦奇缘的耳膜上。她睁开眼时,白色的天花板晃得人头晕,鼻尖萦绕着和医院重症监护室如出一辙的消毒水味——只是这里的味道更淡些,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